“徐誥,我要你不得好死!”
沈青綿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猛然發(fā)現(xiàn)喝過牽機毒酒的自己竟然還好端端的坐在床上。
牽機毒酒入喉時的生硬還在腦海里記憶清晰,那一盞酒喝下自己斷不可能再有生還的機會。
沈青綿有些茫然的向四周看去,卻在恍惚間發(fā)覺這里的陳設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
她準備下床查看,在旁邊妝臺上的鏡子里看見了如今自己的模樣。
鏡中的人確實是自己,但卻不再是死于八皇子妃沈青綿,而是住在尼姑庵的沈家三娘子沈青綿。
沈青綿忽然淚流滿面。原來到底是老天可憐她命運悲戚,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三娘,你怎么又不穿鞋亂跑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青綿驚喜的轉(zhuǎn)過頭,不出意外的看見自己的乳母戚娘站在門口,一臉責怪的看著她自己。
“戚娘!”沈青綿一開口就已經(jīng)哽咽,這么多年唯有戚娘帶著冬蘭陪在自己身邊。而傻傻的自己,卻在回府之時被府上的人蒙騙,把戚娘一個人丟在尼庵,最后生死不知。
戚娘不知沈青綿心中所想,只見沈青綿叫了一聲就哭了出來,嚇得她連忙上前用衣袖為沈青綿拭去眼淚,“我的好娘子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我…我做噩夢了。”沈青綿自然不可能說出實情,只好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誰知就這一個理由把戚娘弄得都難受起來:“好孩子,你趕緊躺回去,我讓冬蘭給你打盆熱水來泡泡腳,然后戚娘陪你睡好不好?”
沈青綿拭去眼淚連聲說好,戚娘把她扶回床上后連忙去隔壁房間把冬蘭給叫了起來,等到冬蘭端水過來的時候,戚娘忍不住拿手彈了冬蘭一下,“你個懶丫頭,娘子晚上沒睡好都不知道起來看一眼。”
冬蘭撇了撇嘴,“那是娘子心疼我,所以才不叫我起來的!戚娘最壞了,不讓我好好睡覺,看明天誰幫你出去買東西!”
戚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行了,你趕緊去睡吧,娘子這邊我來伺候就是了。”打發(fā)走了冬蘭,戚娘蹲下身子將沈青綿的腳放進熱水里細細揉搓起來。
“雖說如今是夏日,可你這個臭丫頭也不能過分貪涼了。你看你的腳心一直都是冰涼涼的,姑娘家的這樣不好的。”戚娘一邊幫沈青綿揉著腳心一邊說道,“你晚上總是睡不好大概也是有這個原因的,以后每日睡前你都讓冬蘭給你打盆水來好好泡一會兒!”
聽著戚娘熟悉的口吻與關切的話語,沈青綿那顆冰冷的心忽然就暖了起來:這世上終歸是有人真心對她好,戚娘和冬蘭就是。
不過上輩子是她對不起她們,這輩子定然不會這樣了。
給沈青綿泡好腳后,戚娘把沈青綿安頓在床上,自己吹滅了蠟燭也躺了過來,還像小時候一樣伸出手輕拍著沈青綿。
感覺到戚娘這個動作之后,沈青綿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眼淚再一次涌了出來。
戚娘從她出生開始就照顧她,一直是將自己視作親生女一般來照顧,就算如今自己已經(jīng)不小了,戚娘還是會如此的。
過了片刻見沈青綿的呼吸平穩(wěn)了,戚娘才小心翼翼的從床榻上起來,在香爐里點燃了一支安息香后才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出門之后,沈青綿的眼睛驟然睜開,在黑暗之中閃閃發(fā)亮,上一世的故事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她本是朝中官宦之女,因為出生時導致母親難產(chǎn)而不受父親喜歡,五歲就被送到尼姑庵為祖母祈福。
在奶娘的撫育下長大,由庵中慧云師太教授詩書,出落的也算是人見人愛。
十四歲那年自己被父母接回家中,多年來奶娘為了不讓她傷心一直跟她說父母是為她祈福才將她送入尼庵。是而沈青綿對父母并無任何恨意,反倒是對父母有一番孺慕之心。
回到府上之后,沈青綿對父母極盡孝順,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父母對她的厭惡與冷落,反倒是對家中人人都很好。
自己對父母一片孝心,可父母對自己卻不是如乳娘說的為了她好。
甚至他們會接她回來,也只不過是因為宮中皇子眾多,沈家為保富貴,需要幾個女兒去做光耀門楣的籌碼罷了。
寵妃瑜貴妃為愛子徐誥選妃,她的父母為了巴結(jié)瑜貴妃以便提攜家族就要求幾個女兒主動去結(jié)識徐誥并想方設法成為皇子妃。
誰知徐誥另有所愛,但是又想借助沈家權(quán)勢,在沈家?guī)讉€女兒中選中了天生便有一股癡氣的沈青綿。
于是對她深情款款,也讓她從此之后對徐誥情根深種。
她一腔熱血全情投入,甚至為了徐誥去下手害人,為徐誥鋪平一切道路,甚至聽信徐誥蒙騙,頂著婆婆的壓力將徐誥所愛,那個美艷無雙的樓蘭姑娘接入府中視作親人。
誰知風云突變,被立為太子的徐誥突然被人翻出以前謀害兄弟之事。
為求自保,徐誥竟然將自己推出做替罪羊,言稱所有的事情均是她一手做成。
同時沈家也跟她劃清界限,為了討好徐誥更是將樓蘭認為女兒,母家和婆家同時背叛就已經(jīng)足夠令人痛不欲生。
之后她更眼見親子被摔死于眼前,而后一盞牽機毒酒了斷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