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當即松了一口氣,但顯然我的舉動是把他惹毛了。
后來的一下午,他都一直黑著臉給我看,還各種找我的麻煩,就連吹空調(diào)這樣的小事,也會每隔五分鐘把我喊過來,讓我人工給他調(diào)風速。
于是,我這荒誕的第一天上班,就在看顧允的大臭臉中結(jié)束了。
回到孟穎家,她已經(jīng)把晚飯煮好了,還特意開了一瓶紅酒,等著與我對飲慶祝。
我心里雖感動,但還是不得不吐露實話:“我啊,上顧允的公司,純屬是受罪來著,今天又把他弄得不順心了,晚上臨走時,話都沒和我說一句,就自己先走了。”
孟穎將飯給我盛好,笑著說:“怎么,你還在意起他的臉色了。不容易啊。”
我想起中午那件事,便尷尬的問孟穎:“顧允也不小了,各方面條件也不錯,他家就沒催過要他找女朋友?”
孟穎遞給我飯碗的手輕輕一抖,抬眼說:“你連他的終身大事,也逐漸開始關心起來了?”
我忙解釋說自己今兒個鬧了笑話,韓萱那丫頭的描述,太讓人誤會,引得我差點以為我周圍的男人怎么都是......我甚至神經(jīng)質(zhì)的覺得,會不會顧允六年前對我的那場意外的告白,也是存心想來捉弄我,欺騙我。
然后,我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對她傾吐道:“我有時候做夢還夢見陳瑞求我跟他回去,嚇得我大半夜醒來就再也睡不著。每次大街上見到男人扎堆在一起,我也會禁不住往我身上的經(jīng)歷想。孟穎,我媽昨天還說叫我以后留心眼,再找個條件不錯的,但我想,我是等不到那天了,我現(xiàn)在對男人根本沒抱什么幻想,以后估計也不會再結(jié)婚了......”
孟穎聽了,皺眉對我道:“你這是剛離婚,當然心里放不下去任何人,以后時間長了,你心里的陰影漸漸散了,該干嘛干嘛,什么都不耽誤!要不,我現(xiàn)在就先給你儲備一個,以后等你用得著的時候,我再給你送上來?”
“我不要!”我考慮都沒考慮,脫口就拒絕。
為了怕她再把話題往我身上引,我想起那個柳子晉,便也開起她的玩笑:“嘿,那個姓柳的,我今兒個見了。”
她眼睛倏地一亮,神情好似也十分興奮,握住我的手,一個勁問我:“感覺怎么樣?是不是還不錯?”
我以為她在征求我的意見,拍馬屁的說道:“真的可以,我看著比顧允那小子強多了。”
她一聽,睜大了眼睛問我:“你確定?”
我心說,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騙過我的前夫,只要是個男人,在我眼里都比顧允強,我當然確定。
可當我想要詳細的了解孟穎和柳子晉的關系時,她依舊打馬虎眼的說只是認識,并不深入,就是叫我替她留心。
我口頭答應了,第二天早上在公司的電梯里,卻是真的和柳子晉碰到了。
他依舊是保持微笑,還主動和我打了招呼,我想著以后都是同事,干脆來個自我介紹,但等他報完自己的職位和部門的時候,我心里卻是驚了一下,這不就是顧允口頭經(jīng)常提起的那個技術總監(jiān)嗎?孟穎的眼光果然還是有兩下的。
柳子晉很紳士,臨下電梯,主動讓我先走,還很細心的為我推開了公司的玻璃大門,我忙說了好幾聲謝謝。
他卻對我搖手道:“客氣了,以后咱們工作上,還能常見到。”
我當時以為這話就是他隨口說說,可真沒想到,我在顧允的辦公室里屁股還沒坐穩(wěn),柳子晉叩門而入了。
顧允和他的關系貌似很是熟絡,彼此言談之間,也都如朋友哥們一般,沒什么拘謹避嫌,上來兩人先互相點了根煙,也不管這是不是辦公場合,倒是嗆壞了坐在一旁無辜的我。
就見顧允嘴里叼著煙屁股,修長的大手指著文件單就道:“今天下午就抓緊內(nèi)測工作,不光要優(yōu)先那五十臺機器,咱們還得找些不太懂游戲這行的新玩家,來體驗下上手的難度系數(shù)。”
柳子晉抖了抖肩,剛要長吁吐出煙圈,許是察覺到我已受影響,對我笑著說了句sorry,把煙掐了,才轉(zhuǎn)頭對顧允道:“這倒是不難,讓銷售部的那些同事在咱們商務街道隨機邀請幾個路人,也ok了。”
顧允沒有接話,倒是把眼睛也瞥到了我身上,然后居然也十分自覺的將煙火熄滅了。
我稍作感激的沖他笑了笑,他馬上收回了視線,又和柳子晉談著他們的內(nèi)測計劃。
說實在的,我對這方面,著實一竅不通,雖然我努力想要了解,但夾雜著那些專業(yè)術語,我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馬上通曉。
正當我云里霧里的傾聽還做著筆記,柳子晉卻把腦袋朝我這一掃,而后,半開玩笑的對顧允道:“你辦公室里正坐個可以上手試一試的女玩家,正好新來公司,也倒可以趁此多多接觸咱們研發(fā)的項目,我倒是可以幫她......”
他嘴上話還沒說完,顧允卻朝他不耐的打斷道:“她今天的手頭工作還沒弄完,你若是有空,調(diào)教一下韓萱我倒沒意見。”
柳子晉一怔,嘴角強扯出一縷笑意,再也沒把話口轉(zhuǎn)到我身上了。
我強呼了一口氣,心說顧允雖然待我差勁,但這次卻是替我擋了一記。要我跟著技術部那些大老爺們一起內(nèi)測玩游戲?對不起,沒興趣。
但哪知待柳子晉前腳剛走,顧允卻站起身來,對我勾了勾手指,挑眉說道:“過來!”
沒等我走過去,他先把辦公桌的電腦開機了,抓住我的胳膊,就讓我坐到他的皮座上,我掙扎著要起來,肩膀卻被他又狠狠的壓了下去。
“嘖,別動!”
我仰著腦袋,不安道:“顧總,我那也有筆記本啊。”
他卻朝我額頭嘣的彈了一下,沒好氣道:“教你打游戲!今天就學好了!”
說完,他的右手就覆在了我握在鼠標器的手上,體溫一接觸,一股子暖流就從我倆皮膚相接的地方傳到了我渾身各處。
我手臂當即起了雞皮疙瘩,手也不禁抖了一下,他好似也感覺到了,還在我腦袋上方輕輕笑了。
我眼睛朝他揚過去,他又瞬間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要我看屏幕。
我只覺得被戲弄了,就要抽出手,他卻握住的更緊了,嘴里也兇我道:“今晚之前學不會,你就一直加班,直到上手熟練為止!”
我剛要反駁,他犀利的眼神就朝我瞪了過來,我只好說道:“我學,我學還不行嗎?”
隨后,我就左手按著鍵盤,右手在他“一手掌握”下,進行了各種游戲走位的操作,他的聲音在講解的時候,特別的低沉渾厚,竟是說不出的性感磁性,噴吐出來的熱氣,就一直呼在了我的右耳朵上,令我面紅耳赤,只覺得半張臉都熱燙了起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將身子遠離了我,手也松開了,整個人都倚坐在我旁邊,雙手抱懷的問我道:“蠢貨,會了嗎?”
我心說你方才離我那么近,我膈應都來不及,聽個半懂就不錯了。
但真心怕他又再來一遍,馬上乖乖答道:“沒問題。”
我拿眼瞄他,見他嘴角微翹,一臉壞笑!
然后,他就給我留了個“作業(yè)”,等到下班之前,過來再做個檢查。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咆哮道:當個商務秘書還得需要知道怎么玩他的狗屁游戲,我上哪里說理去!
我苦著臉望著電腦屏幕,閉上眼睛就瞎打一氣,到后來,還真是越玩越投入,居然玩上癮了,時間熬到了中午我都渾然不覺,還是顧允闖進門來揪著我要去吃飯,我才意識到一上午已經(jīng)被我這么“消遣”過去了。
我剛想得意的給他炫一炫我這犀利的操作和風騷的走位,怎料他的臉卻是越來越黑,我小心翼翼的問他:“怎么了?”
他卻指著游戲咬牙切齒對我說道:“不是叫你拿自己注冊的賬號玩嗎?你拿我的做什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于是,整整一下午,公司的技術聊天群里,柳子晉不怕死的到處調(diào)侃著顧允的游戲段位直線下降,操作水平直逼菜鳥級別。
奇怪的是,顧允只是黑著臉罵他閉嘴,卻咬緊牙關都不肯把我供出去。
不過,這個方法還真是有效,我對于公司的研發(fā)項目,多少還真的領悟了一些,等到快要下班,我還能將顧允的一些報告也能看懂了不少。
皮包里的手機一直都有響動,我直到出了公司的大門才看見。
手機觸屏顯示的不是別人,卻是陳瑞,我手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扔到了地上,可當接起時候,才知道自己多心了,他只是告訴我,婚房全部騰空,我可以搬過去住了。
我連多余的廢話都沒有和他講,便又重重的掛斷了通話。
而后,我立刻轉(zhuǎn)身回到了顧允的辦公室,對著他就道:“顧允,我要明天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