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好眠,林宛茹想著自己畢竟是心里裝了事的,怎么著也不會睡得這般安穩(wěn)才是,事實(shí)卻是,一覺天明。
次日,洗漱時林宛茹隨意與奶娘問了問旁側(cè)房間的動靜,竟也是難得安逸。
草草用了早膳,林宛茹便去了隔壁房間,瑞兒茹霜打的茄子站在地上,臉上帶著明顯的疲倦,瞧見林宛茹進(jìn)來緩緩行了一禮,有氣無力道,“奴婢見過大少奶奶。”
“恩。”林宛茹瞥她一眼,擺手道,“下去休息吧!晚上軒儀少不得你照顧。”
“是,大少奶奶。”瑞兒面露欣喜,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林宛茹又瞧了膳屋里地上的腳印,眉目淡淡擰起,坐在塌邊,瞧著床上睡得正熟的男子,略顯剛硬的輪廓,因著久病,皮膚比一般男子來的淺些。
斂眉,狹長的睫毛垂下遮住明動的眸子,如山峰般的挺拔的鼻子,無甚顏色的雙唇……
林宛茹一一看過,眼底閃過一抹復(fù)雜,屋里得動靜他當(dāng)真不知嗎?還是假裝不知……
想起昨兒個午后他在落水前將自己推出去的瞬間,力氣大的不像是久病無力的人,她感激他救她,卻也拿不準(zhǔn)他到底為何要這般做……
“怎么,為夫這般好看,使得夫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塌上的男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睜著一雙慵懶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林宛茹面上一熱,低低咳嗽幾聲,“醒了,可有那里不舒服?”說著伸手作勢扶他起身。
段軒儀就著她的手起了,倒也不再打趣她,緩緩道,“本就無甚大礙,都是你們緊張……”
林宛茹嗤笑一聲,“大少爺?shù)囊馑际峭鹑阕宰鞫嗲榱耍?rdquo;說著吩咐外面的秋睿進(jìn)來,打了洗漱水親自服侍段軒儀洗漱。
“自然不是,夫人一片真心,為夫自然不會覺著多余……”段軒儀表情認(rèn)真的道。
林宛茹手中一頓,突然想起了昨兒個下午他抱住自己時說的話,“好久沒有女人能靠近我了呢……”
眸子微閃,“軒儀覺著瑞兒該是活著吧!”
“或許吧!”段軒儀嘆息,面上暗淡下來。
林宛茹凝眉,她竟然看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幾面,想著卻也岔開了話題。
“昨兒個我與娘她老人家提起,軒儀身子難得見好,想請個德高望重的大師來府上拾掇拾掇,徹底去了晦氣,娘她也同意了,想必過幾日便有人過來。”
“恩,宛茹到底是慧質(zhì)蘭心,我倒是揀了個寶貝……”
林宛茹輕笑,“軒儀可是折煞宛茹了……”
兩人說話間有人端了早膳上來,林宛茹盛了一碗給他,待他用完,便與他提起了次日回門一事。
段軒儀沉吟一番,命著管家準(zhǔn)備東西,還是林宛茹攔了下來,“軒儀大可不必如此大費(fèi)周章,林府宛茹掛念的唯有奶奶一人,奶奶最是喜愛喝茶,軒儀與其讓人準(zhǔn)備太多東西,不妨投奶奶所好,為她準(zhǔn)備一個上好茶具便罷。”
“你倒是記仇,只是這般讓柳河鎮(zhèn)的人如何看待我們段府,況且,新嫁娘回門只拿一樣?xùn)|西未免讓人瞧不起。”
段軒儀有些不悅。
林宛茹無奈,“倒是也宛茹考慮不周了,罷了,隨大少爺吧!只是宛茹還是那句,林府與我,唯有奶奶而已……”
段軒儀沉默下來,過了半響這才道,“罷了,隨你吧!”
林宛茹在林府過的什么日子,他自然是清楚的,也知道,若非林府主母,林宛茹怕是活不到如今,更不會嫁給他。
兩人之間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還是秋睿打破了沉默,“大少爺,你該喝藥了……”
“恩,先放著吧!”段軒儀低低咳嗽幾聲,緩緩道。
“是。”秋睿不敢多言,放下藥碗便退了出去。
段軒儀伸手接過,放在鼻尖聞了聞,只覺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他臉色一冷,卻是走到床邊,反手將那藥倒在花盆里,更讓林宛茹詫異的是,那花的根部竟然張開一張細(xì)縫,然后不到片刻又恢復(fù)如初,只是翡翠色的葉子耷拉著,好像隨時會枯萎一般。
段軒儀也不解釋,復(fù)又走了過來坐在林宛茹對面,緩緩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宛茹抬眼看他,“你的身子……”
“做馬車就好。”
“好。”
林宛茹垂下眸去,她聰明的沒去發(fā)問段軒儀為何倒了藥,只是,似乎他在她面前越來越不掩飾了呢,或許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掩飾,只是她有預(yù)感,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宛茹便扶著他去了大夫人的凝香院,只是沒想到中途會遇到段軒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