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謝寒木取出一只繡著金絲孔雀的白布手套帶在手上,圍觀的人瞬間爆發(fā)出更加熱烈的議論聲,凌楠不解,湊過去詢問一旁的老者,“老先生認識這個青年?”
“你看那金絲孔雀”
凌楠盯著那金絲孔雀看了眼,繡的挺漂亮的,“這是什么意思?”
“你們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在淮江城中有四個非常厲害的大夫,聽說其中一位每次出診的時候必戴一雙繡著金絲孔雀的手套,這位青年想必就是他們中最年輕的那位大夫謝寒木。”
凌楠回頭打量了一眼被蒙上眼睛的謝寒木,“看起來年紀很大,醫(yī)術(shù)當真如此厲害?”
“聽說他十六歲那年曾被邀請給當今圣上看過病。”
“當今圣上?”
那老者點頭,“如此看來你那位莫大夫應該是輸定了。”
“那可不一定,”凌楠挑眉,“我這位師叔也是師出名門,雖然沒什么輝煌的經(jīng)歷,但醫(yī)術(shù)還是十分有保障的。”
“小姑娘又說大話。”
“那我們拭目以待。”
“第一輪,平。”
兩個人剛聊完,那邊第一輪便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謝寒木摘下眼鏡上所蒙之布,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莫不凡,“既然是平局,我們就快開始下一輪吧。”
莫不凡謙和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好。”
藥是由雙方分別對對方挑選藥材熬制好的,一盤盛了兩碗藥水,莫不凡接過自己那碗,“謝公子請吧。”
謝寒木閉上眼睛嘗了一口,又靜靜地在嘴里含了一小會兒,然后依樣在紙上寫出藥材的名字,等謝寒木寫完的時候抬頭發(fā)現(xiàn)莫不凡已經(jīng)寫完了。
莫不凡將自己寫好的紙交給謝寒木,“謝公子看看,莫某寫的是否正確。”
“你沒有嘗藥嗎?”
“沒有。”
謝寒木雙眸垂下,眼神一暗,忽然起身沖莫不凡拱手,“先生醫(yī)術(shù)高超,謝某自覺不如,現(xiàn)在認輸。”
謝寒木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驚住了。
凌楠沖那老者眨眨眼,“看吧,我就說我?guī)熓搴軈柡Φ摹?rdquo;
“這……這……”
老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你這師叔是何來歷?師從何人?。?rdquo;
凌楠晃了晃手指的布,“上面不是寫了嘛,江湖第一神醫(yī)。”
“江湖第一神醫(yī)?”那老者突然頓悟一般的問道,“難道他是神醫(yī)江城子的徒弟?!”
凌楠笑著點點頭。
“怪不得,怪不得……”
那老者連連驚嘆,望著莫不凡的目光也不似剛才那般輕視了。
謝寒木的認輸讓莫不凡一下成為了淮江的熱門人物,一整天下來前來挑戰(zhàn)的大夫絡繹不絕,但大多都敗在了第一關(guān),凌楠起初看著還興致勃勃,后來便覺得沒什么意思了,懶懶的靠在莫不凡的背上,“師叔,我餓了。”
“那我們?nèi)コ燥埌伞?rdquo;
淮江城中的第一日就這么渡過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客棧的門就被人拍響了,凌楠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腦袋,只是那聲響不但鍥而不舍,而且越來越急躁,凌楠刷的一下拉開房門,就看見一個虬髯大漢站在門口。
“大清早的你有什么事啊?!”
“你就是莫不凡?”虬髯大漢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凌楠,“你是個姑娘吧?”
“廢話!你看不出來我是個姑娘嗎?!”
那人居然搖了搖頭,“罷了!既然你不是就讓那個莫不凡出來見我!”
“要找莫不凡出門左拐,姑奶奶跟他不睡一個屋!”
說完凌楠砰的一聲摔上了房門,那虬髯大漢站在門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灰頭土臉的轉(zhuǎn)身到了隔壁的房間。
莫不凡剛才就被凌楠的暴脾氣吵醒了,此時已經(jīng)梳洗好,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不知這位壯士找在下有什么事?”
“你就是莫不凡了是吧,我叫元鐵,前來下戰(zhàn)帖。今天中午,我們在淮江岸邊一決雌雄!”
說完元鐵摔下一封戰(zhàn)帖轉(zhuǎn)身走了,莫不凡啞然失笑,俯身撿起戰(zhàn)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樓梯拐角出一截來不及藏好的衣擺,他嘴角微揚,看來已經(jīng)來了啊。
等在廚房安排好早點,莫不凡才又重新回到樓上,將凌楠喚醒,“出來吃飯了。”
凌楠伸了個懶腰,隔了好一會兒才開門出來,“今天怎么這么早?剛才那個傻大個呢?”
“已經(jīng)回去了,下了戰(zhàn)帖,中午要和我在淮江邊比試。”
“不自量力。”
“小凌楠這就說錯了,想來你昨天也該聽說過淮江四位名醫(yī)的故事,那傻大個便是其中一位,名叫元鐵,聽說他曾經(jīng)十天十夜不睡,醫(yī)活了自己的妻子,是個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愣頭青,所以淮江城里的人還叫他鐵楞頭。”
凌楠睜圓了眼睛,“我還以為是哪個打鐵的莽夫呢, 那你能贏他嗎?”
“贏不贏的都不重要,我剛才好像看見有人在監(jiān)視我們。”
“誰?”
莫不凡小聲到,“應該就是我們想找的人。”
“你是說聞沁?!”想不到居然這么快就找到對方了,“那你剛才怎么不攔住她?!”
“還不能十分確定,也不知道對方的意圖,還是小心為妙。”
“也是,萬一是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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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山中,柳非離放下醫(yī)術(shù),有些困倦的揉了揉額頭,一只乳白色的信鴿從窗外飛進落進了他的桌前,柳非離起身從信鴿腿上將心拆了下來,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額頭不禁又皺了幾分,“該來的事總是躲不掉。”
眉宇間凝了幾分難得一見的憂愁,手指輕敲著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正在出神之際,一道暗啞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柳公子,別來無恙啊。”
柳非離回頭,便看到一把泛著寒光的劍正對著自己的脖子,拿劍的人一身異族人的打扮,面色陰沉,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是殺伐決斷而出的冷酷氣場,只是這種冷酷與柳非離不同,充滿了侵占和吞噬的欲望。
“蒙將軍,別來無恙。”
柳非離用兩指隔開蒙虜架在他脖子上的劍,“不知道蒙將軍此番前來有何要事?恐怕不是來治病的吧。”
蒙虜冷聲一哼,“多年不見柳公子倒是牙尖嘴利的不少,我來干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快說,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蒙將軍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這里難道不知道她在哪里嗎?”
“柳公子刀劍無眼,蒙某人是受命前來,雖然上面的人不要你的命,但是若是不小心傷到了你,我也不承擔什么責任。”
柳非離冷冷的看了蒙虜一眼,“你要尋便尋,若真有這人你帶走便是。”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蒙虜示意身后的侍衛(wèi)在竹苑中翻了大半天,最后仍是一無所獲,蒙虜坐在中間,怒氣沖天,“你當真不說。”
“有什么不可說的,你們要找的人早就死了。”
“柳!非!離!”蒙虜咬牙切齒。
“蒙將軍若有本事大可從墓里將她挖出來,自己將她救活。”
蒙虜氣的跳腳,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這次若是見不到她我是不會走的!”
柳非離涼涼的扔下兩個字,轉(zhuǎn)身出去了,“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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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楠和莫不凡到達江邊的時候那個元鐵似乎已經(jīng)站在橋上很久了,周圍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他,有幾個小孩子還圍著他轉(zhuǎn),元鐵板著臉,抱著自己的工具,望著淮江的江水發(fā)呆,直到看見他們兩個人,才轉(zhuǎn)過身來,魁梧的人走一步似乎都能帶動著小橋跟著振動。
“傻大個,你怎么來這么早。”
元鐵瞪了凌楠一眼,凌楠被他的表情逗樂了,還想說什么幸好被莫不凡攔住了,“我們開始吧。”
元鐵點點頭,晃動著身子來到岸邊。
“為了防止你把我的椅子坐壞,比賽的時候你就站著吧。”凌楠邊說邊把椅子拖到自己身后。
“哎呀,對了,為你我還特意準備了一條更寬更大的布條,原來那條肯定遮不住你的眼睛。”
元鐵這下更是氣的吹胡子瞪眼了。
但盡管凌楠一路擾亂元鐵的思緒他還是輕松的答對了前兩題闖過了前兩關(guān),凌楠湊到莫不凡耳邊小聲問他,“你沒問題吧?”
“我說了輸贏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萬一輸了我們就要拎著包袱滾蛋了。”
“那小凌楠就是想贏了?”
凌楠點頭,“當然想贏。”
“放心吧,不會輸?shù)摹?rdquo;
第三關(guān)的病人是一位老婦人,已經(jīng)過了古稀之年,身上的病情十分復雜,多重病癥交纏在一起,若不能對癥下藥,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莫不凡讓元鐵先提那位老嫗看診自己反而悠閑地和周圍的人攀談起來,“如此說來這位老夫人的家境還算不錯。”
“幾個兒子都十分孝順,老人過的也安心,只是身上這病不好,老太太時常唉聲嘆氣的。”
“怎么不與其他人多說說。”
“他們家不是本鄉(xiāng)人,是前幾年才遷過來的,以前在虎石村,想來還是不太能適應這邊的風土人情。”
莫不凡聞言點頭,“原來是這樣,謝謝您了。”